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吗？中国离婚率飙升至破纪录

    中国每3对夫妻有一对离婚，这是好事还是坏事？

    如果是工作时间，这即将过去的10分钟里，中国可能平均有约365对夫妻在民政部门登记离婚。这是小八根据2017年中国离婚数据推算出来的。数据还显示，在持续攀升十几年后，2017年中国离婚率飙升至破纪录的3.15%。

    中国离婚率因此在短短数年内反超美法德日韩等发达国家：2005年，中国的离婚率1.4‰还是其中最低的；及至2015年，不过十年时间，其他国家的离婚率都在逐渐下降，只有中国的翻了一番飙升至2.8‰，“荣登榜首”。中国人真的是越来越爱离婚。在东北，据说离婚已成为继买貂儿、去海南、考公务员之后的又一“日常”，离婚速度可以快到“貂儿还没焐热乎为啥说离就离了呢”。

    当然非常支持离婚自由。仅从人们能对不满意的婚姻有说“不”的权利这一点上，就可以说，离婚率上升是一种社会进步。但离婚率如此之高，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。是中国人对婚姻的态度太过随意了？还是其他原因呢？经过和企鹅调研一起对不同人群做了一个前期调研，数据显示42%的中国人认为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。那么，男女两性对这个问题是否有着同样的认知？哪里的人认同率最高？认同率高的人群，离婚率是否也高？

    《1068魂考》前期调研数据显示，47%的女性认同“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”这一观点，而男性认同率只有38%，相差9个百分点。

    为什么女性认同率更高？小八先扒了扒历史。中国人真正获得自由离婚权还只有69年的历史。1950年，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颁布，明文规定男女双方可以自由离婚。实际上，婚姻法起草和修改过程中，争论最大的就是离婚自由的问题。起草小组组长、周恩来夫人邓颖超在呈送党中央的亲笔信里就提到，“争论的主要问题，即一方坚持离婚，即可离婚，不附任何条件一则，至今仍意见分歧。”邓颖超和起草小组成员朱德夫人康克清、瞿秋白夫人杨之华、王若飞夫人李培之等人，在婚姻法的起草、修改、颁布过程中，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，充分保障了女性的权利。

    婚姻法是新中国成立后颁布的第一部法律，之后不久中国迎来了第一次离婚潮。这次离婚潮不仅仅是中国社会最小细胞的裂变，更是一场包办婚姻的解放运动。在这场解放运动中，应该说，女性是最大的获益者。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，但当下社会舆论仍然对离异女性戴着有色眼镜，存在各种“她离婚了肯定有问题”，“她什么都好，就是离过婚”这类偏见，离过婚的女性再婚的成本也很高。不过，值得欣慰的是，女性认同离婚自由，她们也是这么做的。

    最高法《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之离婚纠纷》报告，对2017年度140万起离婚纠纷案统计分析后显示，在全国离婚纠纷一审审结案件中，73.4%的案件原告为女性。中国法学会婚姻法学研究会副秘书长但淑华认为，这一数据说明，当今女性对婚姻质量具有更高的期待，更加注重自己的情感需求与感观体验，当婚姻无法为其提供满足感时，相当多的女性选择不凑合、不将就。

    但另一方面，这个数据也折射出了一个问题，那就是女性在婚姻中的现状依然不容乐观，依然处于弱势。在离婚纠纷案中，为什么是女性而非男性申请离婚更多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女性更容易在婚姻中遭受不公，比如家庭暴力、男性不良恶习等。最高法数据即显示，2017年离婚纠纷案中，14.86%的夫妻是因为家庭暴力申请离婚，这其中91.43%是男性对女性实施家暴。

    “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”的认同率男女有别，但不如地域的差别大。中国男性女性在这个问题认知上的鸿沟，到了天津被成倍放大。《1068魂考》前期调研数据显示，关于“离婚率上升是不是社会进步”，天津女性认同率奇高，达到69%，远超排名第二的北京女性（认同率54%）。相比之下，天津男性的认同率仅38%，刚刚是全国男性平均水准，比天津女性的认同率低了31个百分点。

    常听人说，天津女性有个特点是从不外嫁。电影《师父》中小宋佳就说，“天津九条河，不知我家顺着哪条来的。到我这第四代，活成了天津人。跟你走了，对不起我家上三代。天津的姑娘不外嫁，不单是我，都这样。”因为天津女性恋家，又大都是独生子女，父母视若珍宝，所以有句话调侃说“在天津你不是娶媳妇，而是娶丈母娘”。

    天津还有“四大怪”，其中一怪是“女人比男人厉害”，性格上敢爱敢恨。天津女性家庭地位普遍比较高，她们又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，这很可能是她们最认同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的原因了。天津的离结比（离婚结婚比），与东三省一起在全国遥遥领先，大概也与此有关。“能过过，不能过离，别（四声）吵吵（一声）”恐怕是东北人对婚姻自由态度的最合适写照。

    民政部数据显示，2018年中国离结比为38%，其中东三省和天津高居前四，上海和北京位列第6第7。离婚率走高，结婚意愿走低，中国的离结比一路攀升。而用《1068魂考》前期调研数据对比东三省和天津、北京、上海的离结比后可发现，两者之间多多少少有一些关联：对“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”认同率更高的地区，离结比往往也很高。

    为什么东三省能跻身“婚姻最自由”区域？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中心副教授李雨潼认为，近年来，东北地区生育率低，经济发展缓慢，已经成为人口净流出地区，高人口流动性本就增加了婚姻这种社会组织关系的不稳定，加上东北地区本来就是移民文化为主导的地区，离婚来自家庭和社会的阻力相对较小，东北人自然在离婚自由这个问题上，刷新了全国人民的认知。在东北人看来，车厘子自由算什么，最高级的自由是离婚自由。

   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副教授石智雷，基于全国106个城市157535个流动人口家庭调查数据研究发现，流动人口群体的离婚率高于一般居民。而《1068魂考》前期调研数据显示，北上广深的漂泊青年们，对“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”的认同率高达59%，比全国青年的42%足足高出17个百分点。

    外来务工人员，第一感受是陌生人社会带来的便利和诱惑，摆脱了家乡熟人社会和父母辈亲朋关系的羁绊，婚姻作为一种两个家庭结合属性的社会结构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束缚，如果离个婚要过五关斩六将，比如你媳妇是你爸爸朋友的女儿，你敢随便离吗？显然，漂泊在大城市，让离婚的隐性社会成本大大降低。漂在北上广深的青年人，他们又都不同程度地吸收了一线大城市的前卫思想和开放理念。他们对婚姻和家庭的认识不再是传统的结婚生子传宗接代，与上一代“传统保守”的刻板认知有径庭之距。他们更认可“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”，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结果。

    受过更多教育喝了更多墨水会对人的价值观和婚姻观产生影响么？答案是肯定的，但是价值观和行动还是两回事。《1068魂考》前期调研数据显示，整体而言，学历越高的群体，对“离婚率上升是社会进步”的认同率越高。但其实，高知群体的离婚率反而更低。最高法的数据显示，2014年至2016年9月的法院民事一审审结案件中，不算文盲人群，离婚率和学历的高低是成反比的。

    认同率高，但离婚率低，高知人群为何“精分”？经济上比较独立是其中一个显著的因素，高知群体往往收入也比较高。《1068魂考》前期调研数据也佐证，整体而言，男女两性都呈现出了收入越高认同率越高的特点。衣食足而知荣辱，仓廪实而知礼节，经济基础好了，选择自由度相对就高，作出选择后再反悔的可能性也会低一些。

    再回到我们的灵魂考问：离婚率上升是不是社会进步？昨晚，《1068魂考》节目探讨了这个话题，嘉宾们各种唇枪舌剑，特别精彩。而参与直播答题的腾讯网友们，只有32.9%的人认为是社会进步，比前期调研的平均认同率42%更低了不少。腾讯网友们果然是责任感爆棚+超稳重超可靠啊。他们相信爱情，对婚姻、对家庭都是全身心的投入。没错，腾讯网友就是你能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”的那个人。（来源：1068魂考）

    参考资料：《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》，《2018年国际统计年鉴》，国家统计局；《新中国第一部婚姻法的颁布与实施》，《党的文献》，王思梅；《民政统计历史资料汇编 第九部分 婚姻登记》；《中国离婚现状、特点及其趋势》，徐安琪；《中国离婚大数据：离婚/结婚比东北三省和四大直辖市霸榜 》，公众号大数据；《15万个流动人口家庭调查：流动的婚姻稳定吗》，石智雷；《法院大数据揭秘离婚案：女性逐渐掌握离婚主动权》，法制日报；《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之离婚纠纷》，最高人民法院；《离婚案件原告为何超七成是女性？》，中国妇女报；2015年美国人口普查数据中心；《天津姑娘最大的特点，你知道不？》，天津族